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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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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十分认同叔本华关于人生的论断,人生就像一座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晃荡的钟摆。欲望得到满足之前是痛苦,欲望得到满足之后是无聊。只有欲望满足的那一刻,人是愉悦的。恰如帕斯捷尔纳克所言:“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人的一生里碰不上几个这样的瞬间,而其他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琐屑和庸常中消磨,像《一地鸡毛》中的小林,像《奔月》中的后羿。考研于我而言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座钟摆,初试后期,由麻木、忙碌交织成的一日又一日的痛苦笼罩着我。那时的我看见的未来是惨淡的,就像寒夜里落了一地的梧桐叶,衰败、荒凉。寝室和图书馆中间的路从春天走到冬天,路旁的树木也从逐渐茂盛到慢慢光秃,早晨带着希望去,夜晚带着疲惫归。头一天的疲惫沉淀到第二天,于是热情逐渐消磨,麻木也就慢慢替代了希望。在那段日子里,我常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难道这么努力就一定能考上吗?于是便想到了放弃,可每当提起这个念头,我又总质问自己,我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呢?学习文学理论的时候,了解了一点存在主义的思想,了解了西西弗神话。人生的一切成果都会以死亡的形式而彻底消亡,那么从终极的意义上而言,其实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或许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光是过程本身就已经具备丰厚的意义了。就像我对长跑的坚持一样,其实终我一生的努力也很难去赢得一场马拉松的冠军,所以这是无利可图而自己受苦的一件事,因而我身边的人都很难理解我的行为。长跑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我在奔跑的过程中,能够不断超越曾经的自我,这种超越能产生一种崇高感,让我觉得这就是活着的意义。考研的过程也会产生这种崇高感,所以考研并非“提升一分,干掉百人”,而是一场自我角逐。可是虽如此,它仍是一件痛苦的事,这没办法改变。当初试结束的那一刻,钟摆就摇向了无聊的一方。那天晚上我久久未眠,一来是中午那瓶红牛的余绪,二来大约是报复性心理作祟,我一集又一集看着动漫直至凌晨。但动漫很快就看完了,于是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这是最痛苦的一种状态。在准备初试的时候,我总是想考试后要做些什么事,于是便十分期待史铁生所谓之考试结束后的长长假期,但当它真正降临时,却又不似期待中那般愉悦了。而摆脱这样的状态,则要投入新的目标,这又意味着新的痛苦。人的生存困境,大抵如此。复试过程的心路历程也大约相同,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先是兴奋得难以置信,既而想到复试,想到自己作为跨考生,又不由感到惶恐。特意提前了自己返校的时间,以便能确保自己的复习。在学校里大约维持着与初试相仿的复习状态,于是同样的紧张感也恢复了。不仅很难睡得安稳。更是着急上火,产生淋巴发炎、眼睑炎等症状。对于我来说,复试要比初试更加煎熬,因为我明确知道初试会随着圣诞节降临,而复试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却不知它降临的时刻。等待是围绕复试始终的主旋律,而我所等待的是一场未知的考试,我不知道复试的时间,不知道复试的形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对手,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顺利通过复试。这种等待和未知无端放大了我的焦虑,一点一点折磨着我的神经。虽然我身边的人都和我说“这么高的分数,肯定没问题”“复试别骂老师就行”之类的话,但是我不仅得不到心神安稳,反而更放大了我的恐惧。由此我才体会到,旁观者的劝慰,对于当局者所起到的作用其实是微乎其微的。再加上,那段时间网上常流传些“初试第一,复试被刷”的视频,我便更加“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了。复试结束的那一刻,我得以从痛苦中解放出来,同时也陷入了无聊之中。我已经完成了研究生考试的全过程,彻底迎来了考试后那个长长的假期。但它来临得悄无声息,突然的就像三月二十七日早晨我的复试顺序被毫无征兆地换到了第二位。那天下午,我陷入一种茫然无措,我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做什么都百无聊赖。期待着等到四点钟后去操场痛快地跑一场,可是天却不解人意,在三点钟就下起了雨。那天剩下的时间简直比此前备考时度过得还要缓慢,还要难受。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又立马投入了毕业论文修改的过程中。相比较而言,痛苦是更能让人接受的情绪。等待录取结果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和倪姑娘曾一致认为在这么漫长的等待中,热情已经被消磨殆尽,即使看到自己被录取也不会感到特别开心。但是当她和我先后收到录取短信之后,我们还是激动地分享了各自的喜悦,毕竟这大概也算得上帕斯捷尔纳克所说的人真正活着的瞬间。不过究竟只是瞬间而已,此后更长的时间内,还是要由痛苦和无聊构成。活着终是难以逃离“钟摆”的困境。2.我经常把自己的考研形容为,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独自摸索,探寻一条我自己也不清楚能否到达终点的路。这或许会是所有跨考生的共同感受吧。虽然此前的我花了大把的时间进行阅读和写作,也一直以为自己所热衷的就是严肃文学,但是真正开始系统学习之后,才发觉学术和爱好之间的差距不啻天渊,同时我也发觉自己在此前很有些中产阶级趣味。此前的我总以为中文系的学习,大约需要浪漫和诗意。我所遇到的与此相关的几位老师,他们身上所具备的人文风度固化了我的这种认识,也加强了我对这一专业的神往。但在深入了解之后,我才明白以感性为基础的浪漫与诗意恰恰是文学研究的大忌,一个合格的学者是要在阅读大量文学作品基础上达到“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的境界,即杨宁所谓之冷峻。其实,作者的文学、业余读者的文学以及专业读者的文学,是截然不同的三个世界。而我要由感性走向冷峻,还有一条漫长的路要走。我一直对外宣称自己的考研复习只有七个月,其实那不过是自己的一种夸耀,特意彰显自己罢了。正式的研究生考试备考或许只有七个月,但若仅靠这七个月,我绝不可能顺利地通过这场考试。真正的开端要追溯到七年前,我作为一个十五岁初中生的时候。那一年,我立志要成为一个作家,并且给了自己一个十年的承诺,如果到了二十五岁那一年还弄不出什么名堂,我就放弃这件事。我无法明确记得自己在过去的七年里写了多少东西,目前能找到的最久远的稿纸只到年,垒起来大约有五厘米厚。如今的我是七年前的我难以企及的,但对于“弄出名堂”,我也依然难以望其项背。所以我仍是失败的,不过这并非意味着我白费了七年的时光,因为我目前所取得的所有与文字有关的成绩,全部依赖于我的写作能力,这是我在七年的漫长时间里慢慢锻炼出来的。稳定的阅读习惯是从进入大学之后开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记录自己每年能读多少书。大学为大量阅读提供了优异的环境,不仅有大把的课余时间,而且有许多不感兴趣的课程也可以用来阅读。我不过我还是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也无法把自己在大学期间读得那点书称之为大量阅读。比如大一时结束中外文学素养课后,我萌生出要按着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脉络进行作品阅读,但是最终也只是停留在口头。如果当时当真践行的话,我的备考或许会从容许多。我常常在自己的小说里讽刺“思想巨人,行动侏儒”的行为,却总是忽略了自己也经常是一个“思想巨人”。在大一时,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年阅五十册,这是高中的阿木老师提出的一个目标,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年我读了二十二本书;年我读了四十六本书;年我读了五十五本书(疫情刚爆发开始封城的二月单月就读了十五本);年由于考研复习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我只读了三十四本书。我总有一种危机感,那就是觉得自己读的书太少,这种危机感一方面确实是现实,不过在另一方面也促使我继续积极地投入阅读行动之中,这是很好的。虽然我的阅读充满了随意性,也大有泥沙俱下的感觉,但是它们给我提供的营养又确实能使我走得更远一点。写作和阅读是我有意识地为自己所铺的路,但有些路却是在冥冥之中铺下的,我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我的考研历程也大约能映证它。去年七月初的时候,寝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百无聊赖的我从室友的书架上抽下了老舍的《茶馆》读了起来。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何会选《茶馆》,更不会想到文学史就恰恰考了这部作品。还有件类似的事发生在第二天考试的中午,离文学理论开考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我刚喝完像冰块一样凉的红牛,浑身打着激灵。我忽然想到,前一年的试卷考了悲剧的概念,那么今年说不准就会考喜剧吧,于是我就用百度查阅了一下。继而当我在名词解释部分看到喜剧二字赫然在列时,开心之余,连不安的情绪也逐渐消退。我考试的地点在绍兴文理学院,住的是顺安酒店,这两个地方都离鲁迅故居不远。而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中的最高峰,我每每看着自己的考试成绩,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自己大概受了点庇佑。3.鲁迅在《女吊》开篇就引了王思任的话“会稽乃报仇雪耻之乡,而非纳垢藏污之地”,用来赞扬绍兴人那种讲究复仇的性格。而我将考研视为我的一次复仇,于是在绍兴考试,除了上述的庇佑之外,也使我的复仇有了几分历史的渊源。虽然这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但我却是将其作为确定的形而上意义进行认知的。我之所以把考研当作复仇,主要是从两个层面出发。在第一个层面,高考结束后,我没有进入中文系专业学习,在我看来是一件失败的事。在高中的时候,我几乎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学里学习别的专业,当时我总是想:不学文学,那还能学什么呢?但是由于自己的不学无术。我在高考中取得的成绩根本无法支持我实现这一愿望。所以我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填的那些专业也都是尽可能擦中文系的边,最后学习的广告学所授予的学位便是文学学士,这于我而言即是退而求其次。虽然实际的中文系与我想象中大相径庭,是一门十分枯燥的学科;但是获得后的失望与未获得的自我安慰根本就是两码事。就像白老师和我说她很后悔当初选择了考研而不是直接工作,但这也必须建立在她当真取得了研究生学位的基础之上。我以为我们具备后悔的资格,却不能前悔。所以当我决定考研的时候,我果断选择了中国语言文学,这是我以前没有到达的重点,我要开辟一条新的路去通向它。而第二个层面则源自我在大学期间所产生的一种败者情绪,虽然现在的我更倾向于认为所有人都深陷败者困境(即前文所谓之“钟摆”生存状态),但这种情绪在最开始时,却是来源于我对自己是生存竞争的败者的体认。在去年六月初,我格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生存竞争的败者。那时,恰逢我们学校正在经历转设风波,一时间谣言四起,似乎暨阳学院立马要悄无声息地变作职业本科。虽然最后看来这一事件不过是空穴来风,但是我还是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我在高考中并未能进入更好的学校,作了生存竞争的败者,而败者只有食尘的资格,只能作为鱼肉任那刀俎宰割。那时我作了一篇《我的生意》,契合了其时同学们批判的需求,一时间居然颇为风行。但其实这篇文字的批判性倒在其次,更主要的反倒是对自我精神困境的挖掘。《我的生意》很有些模仿鲁迅的痕迹,结尾更几乎是从《狂人日记》原封不动抄来的。鲁迅在《狂人日记》结尾挖掘了狂人的困境,这个洞察了封建社会吃人本质的狂人最后发现自己也难逃吃人的泥潭(自己身上有四千年吃人的履历),难逃社会的同化,于是只能无奈悲叹:“救救孩子......”但我却实在难以看出如今的孩子有逃离生存竞争困境的可能,那么就总会有人和我一样,成为败者。这是很悲惨的事实,却难以改变。我把考研作为自己摆脱败者困境的途径,但究竟是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我不知道。或者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逃脱的路径,大约活着就必须经历这些困境吧。在绍兴考试的那两天,天气格外寒冷,从酒店骑车到考点的路上,身体逐渐由僵硬变得火热,精神也不由感到一阵爽快与亢奋,这大约是压抑太久的火山期盼着喷发。而当所有考试科目都结束之后,疲惫与解脱同时降临,我心里反而形成了一股静穆的情绪,当时我大概是这样想的:不管怎样,我的复仇都算是结束了。4.我之所以中意长跑,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这是一项可以彰显勤勉的运动,扔下石头可见水花,朝它努力便能得到回报。在长跑中,勤勉比天赋显得更重要,虽然天赋决定着极限,但是这样的极限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座难以攀爬的高山,不通过勤勉,根本无法到达。其实在长跑这件事上,我并没有什么天赋。我没有两条瘦长且肌肉发达的腿,还属于易胖体质,这就像是用马力不足的车去拉更重的货物,自然比不上马力澎湃而又轻便的跑车。而这些通过后天的锻炼仍能克服,但是有些事却是无力回天的,比如我左脚颇为严重的拇外翻,连走路都会疼痛,更不用说长跑。所以我并不是一个适合长跑的人,可是我在这件事上做得还不错,五公里能跑进21分钟,十公里的记录在47分钟,半马的最佳成绩是,将来也很有希望再进一步。说得崇高些,我在长跑中能体味到“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是永远不对自己设限制,是对自我的超越。我曾经说自己讨厌给事情做上升,其实这要分情况。在生活中我确实讨厌那样矫情的上升,但到了做文章的时候,我又恰恰是一个极度擅长上升的人。我的考研大抵与我的跑步相同,在成绩出来的那一天,豪杰向我祝贺从文学游击队转变成了正规军。我忽然意识到,这场考研在某种程度上也恰如一场突围,打开了一扇通向专业的文学研究者的大门,同时也意味着对我此前所花费时间的认可与肯定。这两个层面的意义,要比单纯的成功上岸更令我感到开心与振奋。前文已经提及了我在十五岁时对自己做下的十年承诺,其实在进入大学以来,我逐渐认识到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别,我感觉到自己大约很难在文学这件事上搞出什么名堂。如今的我已经二十二岁,我还剩三年的时间,而学术型研究的学业恰好需要三年的时间,所以接下来的三年,将是我最后的挣扎。我能否再一次完成突围现在还未可知,还需要三年的时间来回答。四月十一日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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